她慈爱地将我扶起来靠在床头：

“春梅，你现在身子虚，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？”

闻着熟悉的汗腥味，我又没出息地掉下眼泪：

“娘，你们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？”

背后的手突然顿住。

沉默片刻，她缓缓开口：

“当然没有，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，我怎么会害你。”

“好好歇着吧，我还要给你哥煎药。”

我拉住她的衣角，哀求地望着她。

“后天就是我生日，让我回外婆家好不好？我不想呆在这儿。”

她笑着掰开我的手，眉眼间有些不耐烦。

“你刚借运回来，外婆家没人能照顾你。”

“听话，今年生日就在家过吧，娘保证给你煮两个荷包蛋。”

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拒绝。

正僵持时，门口突然响起我哥李大山的咳嗽声。

我娘轻抬了下眼皮，这是她对某人某事上心时才会有的动作。

下一秒，李大山捂着胸口走进来。

“春梅，你怎么突然要走呀，是对家里的安排不满意吗？”

看着那张苍白却带着一丝狠戾的脸，我厌恶地蹙眉。

李大山立刻垂下眼眸，咳得更厉害了，声音里满是委屈：

“对不起，春梅你不要生气。”

“你受了这么多苦，都是我的错，我这就给你赔不是！”

确实是他的错。

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弯下腰，准备假惺惺地作揖。

见我真没打算拦，我娘伸手扶住李大山的手臂，声音带着怒气：

“够了！大山是你哥，你怎么总跟他过不去？”

“就算大山有错，他都道歉了，你还想怎样！？”

我笑了笑，只觉得讽刺。

去年我生日，李大山在外面跟人打架受伤，她二话不说把我准备煮生日饭的一点肉末都刮去给他炖汤。

害得我饿了一天，是我自己去山里挖野菜充饥。

过年那天，我满心欢喜等着娘许诺过的新棉袄。

可我在堂屋等到半夜，等来的只有一句李大山看上了那块布料，要做新衣裳。

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偏心。

算下来，她陪李大山的时间比我都长。

我还傻傻地以为，凭我们母女情分，就算李大山再怎么作，她也不会真的把我往死里逼。

现在想想还真是天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