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白若曦，则穿着一身白裙，像一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，依偎在他身边，红着眼眶，低声安慰着他。

不知道的，还以为他们才是死者的至亲。

多么讽刺。

更讽刺的是，我看到一张照片里，白若曦的手机屏幕亮着，上面是她刚发的朋友圈。

「生命无常，学长节哀。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」

配图是她和陆景晨在火葬场外相依偎的背影。

下面一堆共同好友的点赞和安慰。

「若曦真善良。」

「陆医生太可怜了，若曦你要照顾好他。」

「这就是真爱吧，在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。」

我将那张截图保存下来，发给了我的律师。

又是一份，绝佳的证据。

晚上，陆景晨回来了。

他带着一身的寒气和疲惫，将一个黑色的骨灰盒，随意地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。

「砰」的一声，那么刺耳。

我的心，也跟着那一声，狠狠地沉了下去。

那是景曦啊。

那个爱笑爱闹，鲜活明亮的女孩，如今就变成了这么一小捧冰冷的灰。

他甚至，都没有用一块布把它包起来。

「事情办完了，」陆景晨解开领带，扔在沙发上，用一种施恩的语气对我说，「沈薇，现在你可以冷静下来，好好谈谈我们的事了吧？」

我没有看他，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骨灰盒。

「你就是这么对她的？」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
陆景晨不耐烦地皱眉：「不然呢？人都没了，不过是一捧骨灰，你还想怎么样？我已经仁至义尽，亲自送了她最后一程。」

「仁至义尽？」我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「陆景晨，你所谓的仁至义尽，就是把她的骨灰盒，像垃圾一样扔在鞋柜上？」

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骇人，他愣了一下，随即恼羞成怒：「沈薇你别无理取闹！我累了一天，没心情跟你吵！」

他转身想走，我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，死死拉住他。

「你不能走！」

「放手！」

争执间，他的手臂狠狠一甩。

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，撞在了鞋柜上。

鞋柜上的骨灰盒，因为巨大的震动，盖子松开了，倾倒下来。

黑白色的骨灰，混杂着细小的骨头碎片，哗啦啦地撒了我一身，也撒了一地。

整个世界，瞬间安静了。

我呆呆地站在那里，看着满地的狼藉，看着沾在我黑色裙摆上的灰白痕迹。

那是景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