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！”姜厌臣绝对不要再跟她低头了，“家，就你管。”

“父亲。”老大姜演武终于忍不住开口了，刚要劝说。

被姜厌臣打断，“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。”

一锤定音，没人再敢说反驳的话了。

回去的路上，姜喜躲开李慧欣的捏她手，李慧欣更生气了，咬牙道，“你说说，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？那么大个姜家，嫡长子都当爷爷了，以前母亲管家我们就说什么了，可现在算怎么回事？管家权怎么着也不该给一个妾室。”

“就算不给你大伯母二伯母，给我都比那妾室更有权力管家。”

“这要是传出去，还不得被人笑死？父亲怎么回事，我们都是看他年老了，想要一个可心儿姑娘陪着，这才支持他纳妾的，他要跟母亲斗气，也不该拿管家的事情置气啊。”

姜喜没搭话，而是看着追着秦书瑶跑去的王雉。

正常来说，嫡长子成婚了，管家权就要交给大房，有着新思想的祖母从来没想过要改变整个世界，她遵从这个规矩。

在大伯母嫁过来没多久，就让她管家了，严嬷嬷可亲口跟她说过，才两个月，她就把管家权交回给了祖母。

连清河郡府唯一的嫡女都耗不起自己的财产来管这个偌大的姜家，祖母不愿意接手了，她怎么敢往前凑？

秦舒瑶被王雉烦得不行，“二弟媳，你要觉得父亲这样做，太没道理了，你别在我耳边说，你去找你丈夫跟父亲说，或者找父亲亲自说这件事情。”

又忍不住提醒道，“但是你别忘了，现在姜家一家之主还是父亲，父亲的话在姜家，我们就得听，他现在看重柳姨娘，硬是要为了柳姨娘气母亲，我们能有什么办法？”

王雉眼眸一亮，“对啊，我们可以去找母亲，让母亲出来，只要母亲开口了，父亲一定会原谅母亲的。”

“我劝你还是别去，母亲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。”

王雉并不在意，“那又怎么样？她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，可能会有机会回去，父亲这才处处哄着呵护她，是怕她说的是真的，现在都多大年纪了？她要真的能回去，早就回去了。我看她就是不肯认亲现实，父亲守了她一辈子，她还不知足。”

“一辈子是到死。”

王雉吓了一跳，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姜喜，“喜儿，你干什么，吓死人了。”

姜喜盯着她，看的王雉毛毛的，就在王雉忍不住的时候，姜喜看向了秦舒瑶，“大伯母。”

秦舒瑶皱了眉头。

“我记得你嫁给大伯父就是因为祖母对姜家所有子嗣下了规矩，不管男女，一律只能一生一世一双人。因为祖父，在整个京城是出了名的爱妻，姜家男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所有千金想嫁的第一人选。”

姜家的口碑也是这样一步步积累起来的。

“大伯母也很支持祖父纳妾吧！”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秦舒瑶不太喜欢姜喜，不为别的，她和沈清越太像了，有种不被时代以及任何人束缚的自由感。

“没什么。”姜喜只是笑了笑，“天气越来越冷了，在外面多待一会儿，我都难受了，大伯母，二伯母，我先走回去了。”

她这个大伯母秦舒瑶不仅是清河郡府唯一的嫡女，也是他们唯一的一个孩子，被娇宠着长大，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独生女嫁给一个三心二意的丈夫，这婚事才落到了她大伯父头上的。

事实证明，他们似乎选对了，两个人成婚二十年，哪怕只有一个女儿，她这个大伯父和大伯母依旧恩爱呢。

可真的是这样么？

从前有祖母的规矩和束缚带给她的幸福，现在祖母没在了，规矩又被打破，轮也要轮到她了。

“没头没尾的，这孩子真让人不舒服。”王雉也不喜欢她。

秦舒瑶哼哼了一声，“说到底还是对我们赞同父亲纳妾的时候为母亲不平吧。这有什么想不开的？父亲不就是纳个妾么，又不是厌恶母亲了，父亲心里明显还有她的，她有什么不满意的。”

“二弟媳，这管家的事情，我劝你就这样算了，反正管家权早晚也会交回母亲手里。”随后跺了跺脚，“这已经初冬了，的确冷，不说了，我也先回了。”

走了一段路的姜喜，微微转头，见到留下的王雉还一脸的不甘心。

怎么会甘心啊，偌大的姜府，每个人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，祖母说过，有钱了就要享受，不然努力挣钱又有什么意义。

就连仆人们的工钱，都比别的府邸更多一倍，祖母不想压榨这些没日没夜在府内干活的奴仆，尽量给到他们更自由一些的生活。

府中的所有人，除了接过管家权的大伯母，都以为他们能有这么好的生活，靠的是祖父的家资。

天越来越冷，为了抵御寒冷，整个府邸上下消耗的资金不少。

回到院子的时候，已经有仆人和往年冬天一样，烧地龙，挂厚帘，进门的时候，热气铺满而来，房间中央放着的是上好的银丝碳。

就这么一小盆，三百两银子，可烧一个昼夜，无色无味无灰尘。

制造银丝碳的山窑，极为稀有，总共只有三个，其中一个，在她祖母手里，现在她手里了。

祖母虽然做事喜欢未雨绸缪，可因着是自家用银丝碳，需要直接跟隶属商家说，让送来，然后统一报备记账，等开春渐暖后，再结总账。

说是账房结账给钱，对祖母来说不过左右手倒腾而已，姜府什么损失都没有。

每个院子从初冬开始，就用上了。

院子大的，要烧五盆以上。

哪怕王府都不敢这样耗，可这在姜府不过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消耗品。

没有足够的财富，谁敢？

姜喜敛了眼眸，曾经她也不在乎这些。

一直到和五皇子裴植私奔，身无分文的他们，吃过苦，受过累，就连能拥有自己的田地都是一份奢侈，才知道金钱的可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