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头又沉默了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程砚礼冷笑了一声：“陆识，她让你配合她演戏？”

陆识恨不得杀了程砚礼，哽咽着大吼：“江茉她……”

可下一秒，他就被一只手虚弱地拉住。

一低头，只见刚才还昏迷的人竟然苏醒了过来。

江茉艰难的摇了摇头，用嘴型告诉他：“别，让，他，来。”

而此刻，监护仪上，她的心率居然开始很缓慢的上升。

那头传来程砚礼沙哑的质问：“她怎么了？”

可陆识已经来不及和他解释，看着上升的心率，欣喜若狂的挂了电话，飞快跑着去叫来了教授。

又经过一番检查，医生摘下口罩，大汗淋漓的松了口气：“她身体的各项指标恢复了，快，推进观察室！”

接着，江茉被他们推进了观察室。

而另一头，程砚礼被陆识挂了电话之后，盯着手机看了良久。

夏烟见他又因为江茉走神，眼底掠过一丝嫉恨。

“砚礼，他们肯定是联合起来骗你，想吸引你注意罢了，这么多年，江茉这种把戏还没玩够吗？”

说着，她想去牵程砚礼的手，却因为他突然起身而错过。

程砚礼静静开口：“我还有工作没做完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
夏烟原本以为自己今天终于能留宿，闻言只能气急败坏走了。

书房。

程砚礼看着电脑，却只觉心乱如麻，怎么都静不下心来。

最后，他拨通了另一个助理的电话。

“查一下江茉现在在哪儿。”

他听出了自己声音的颤抖。

助理应是。

十几分钟后，助理的电话就打了回来。

“程总，江助理几个小时前出了车祸，现在在明安医院，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了。”

程砚礼握着手机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
久到助理都忍不住问：“您…… 要不要去看她？”

程砚礼沉默良久，却只是说：“别让她知道我问过。”

助理有些错愕的说好，接着电话就被挂断。

程砚礼什么都没再说，只是当晚，书房的灯，一夜未熄。

翌日，医院。

江茉的精神好了一些。

陆识一直守在她身旁，他几乎是恳求她：“茉茉，你真的不能再拖了，你必须要马上住院做化疗，不然你坚持不了多久了！”

可江茉只是笑着摇了摇头：“那很好啊，我一直，期待着那一天。”

陆识彻底愣住了。

他心口传来狠狠的痛意，语气颤抖，“你一定要这么惩罚自己吗？”

“死亡对我来说，不是惩罚。陆识，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边，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，就让我自己决定吧，算我求你。”

五年前，她的灵魂就已经彻底死了。

如今，终于轮到了肉体。

没几天，江茉就不顾陆识的阻拦，急着要出院。

因为，程婉莹的忌日到了。

江茉抱着一束菊花，来到了墓园。

她站在墓碑前，看着那黑白照片上，年轻漂亮的女孩儿。

她那么年轻，那么漂亮，那么善良，可生命，却永远留在了那一天。

“婉莹，你一定不想看到我吧。”

“这些年，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你，每晚在梦里都在跟你说对不起。”

“我好想回到那一天，如果我能回去，我一定不会跑。”

她坐在地上，靠着墓碑，像以前两人谈论小秘密时一样。

“你知道吗，我马上就可以去陪你了，可是我又害怕，我害怕你不想看见我，我害怕你也一样恨我……”

说着说着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。

墓园里冷风瑟瑟，江茉抚摸着她的照片，心里涌起无可名状的痛意。

她哑声道：“不管你恨不恨我，我都会去找你的，我们说好，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