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点，我爸杀了过来。

砰砰的砸门声，那是要被举报的程度。

可是没办法，我住独栋别墅。

我戴上耳机，把音响声开到最大。

却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到他的叫骂。

听不真切。

但大概也能猜到，无非就是「陈旻无用论」以及「陈旻存活的意义论」。

毫无创新，毫无特色，却依旧是我不想听到的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声音好像没了。

又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我的房门好像开了。

苏妍摘下我的耳机。

一手拿着我报废的手机，一手拿着新手机。

面无表情，冷声冷语。

「自己插卡。」

「实验室联系不上你，打到了我这儿，赶紧给他们回电话。」

我仰起头看她。

「苏妍，你没认错。」

「什么？」

「明明是你出轨才导致我们离婚，我爸还是来找我麻烦了。」

苏妍看着我。

深吸一口气。

「知道了，我会处理。」

苏妍处理得很不好。

我要给她差评了。

我爸冲到了公司，被保安拦了下来。

当时我刚从实验室出来，熬了一宿，样本的反应并不乐观。

几个研究人员都有些泄气沮丧。

苏妍说在这个时候应该给他们鼓励，给他们希望，动员他们。

「可他们也是人，泄气沮丧很正常。」

「选择了这一行，他们就拥有失败千百次依旧从头再来的勇气。」

这是最让我着迷的。

可是秘书说，我的父亲大人来了，指名道姓要见我。

见不着他誓不罢休。

可事实是，我如果不愿意，他还真就见不着我。

我从专用电梯下去，上了车，狗狗祟祟准备离开。

我爸突然闪现，就站在我车前，目光狠戾地瞪着我。

没办法，我不得不请他喝了杯咖啡。

同时我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算着。

我们父子已经有372天没有见面了，本来可以创造一个新纪录，现在功亏一篑，真是可惜。

「你要跟苏妍离婚？」

「嗯。」

「你是不是有病？」我爸零帧起手，快得人毫无防备。

接着连续输出。

「你是没有脑子吗？」

「这世上就你陈旻比别人高贵？哪个有钱的女人不出轨，哪个有钱的女人清清白白？就你与众不同，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就嚷嚷着要离婚，你不丢人我还嫌丢人。」

「女人出轨怪谁？是你自己守不住管不住。」

「我早就说了，光脑子好使有什么用！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，不识时务，没有眼力见儿，死脑筋。」

「外人还总说我偏疼阿肖，你但凡有他一半懂事一半贴心……」

「你还是会偏心！」我打断他，并将他的话补充完整。

我爸噎住，瞪着我失声尖叫。

「陈旻，你非要跟我唱反调，是不是？」

没有。

我只是困了，我想睡觉。

我通宵熬夜干活，还要休息。

站起身，我想要离开。

我爸却仿佛被人触碰了逆鳞，一把拉住我，目光凶狠，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，扬起了巴掌。

那一瞬间我是惶恐的。

我可以躲开他，我可以拦住他，我甚至可以反击他。

可我的神经却仿佛被阻断，做不出任何反应。

只能僵立。

呆呆地，像一具木偶，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
小说《选择的权利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