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却每天每晚，给那个账号发消息，甚至微不足道到方才的团购套餐照片，也发了过去。

久而久之，就成了备忘录。

还债的这些年，遇到或大或小的委屈，和难熬的瞬间，都尽数写在了那里。

沈云辰似乎看到了屏幕里的内容。

冷笑了一声后，抬眸看向我。

「因为邱意，我忘不掉，我也原谅不了你。」

「什么？」

「我忘不了你在我被拉进ICU的那天，就逃走了。」

3

我怔住。

「什么意思？」

我什么时候逃走过……

那年收到沈云辰的死亡通知，情急下，我找了辆黑车就要往海城赶。

因为坐火车回去要三天，我等不了。

可谁都没想到，那年的雪太大了。

大到公路铁路都封了。

当我赶回海城医院时，新型流感又来势汹汹。

乱作一团的医院里，主治医生和护士大都已经外援到别处。

没能见到最后一面，也没能去到葬礼。

失魂落魄的我。

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，直到我以为要被心理疾病压垮的时候。

纪遂的催账消息来了。

他是我高中的死对头，却是这次唯一肯借我钱的人。

那时我从床上爬起来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
把这钱还完。

算是为沈云辰做完最后的事。

4

「我没逃，沈云辰，我为了救你去京市找人借钱了！你去查查那年的1月7号，你银行卡里的那笔钱，就是我打的……」

我的眼泪止不住掉。

喉间哽咽地解释着，酸涩却散不尽。

其实在外这些年，我早不会哭了。

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张脸，我就想起沈云辰被拉进ICU时，摸住我的脸颊，温和安慰我的场景。

他说：「小温我没事……你照顾好自己。」

他说：「我要是熬不过去，你就忘了我，开启新的生活。」

那时，我拉住床头的把手。

拼了命摇头，求他不要丢下我。

因为这世上除了沈云辰，没人会再对我好。

从小父母离异，没人管我，大学四年我连学费都出不起，是沈云辰把奖学金和打工钱分给我。

我才能还算体面地度过。

那时的他，就像我无边海面上唯一的浮木。

情绪失控下。

我紧紧拉住沈云辰的手。

一如当年，整个人陷入不见底的绝望。

直到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。

我才回过神。

小女孩瞪着黑溜溜的眼睛，天真无邪，说出来的话却让我遍体生寒。

「阿姨，你怎么能撒谎呢？

「那笔钱明明是我妈妈给的，妈妈说是她找朋友借来的。」

话音落下。

原本眼眶有些泛红的沈云辰，瞬间恢复了清醒。

他收回了手腕，疏离地看向我：

「邱意请你自重。这些年我有想过，面对一个得了重病的伴侣，可能清醒的人都会逃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