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度奖金到账的那个下午，整个大米科技的技术部，都沸腾了。

「***！28万！我一个季度的奖金，比我妈一辈子见的钱都多！」

刚毕业两年的程序员小李，盯着手机银行的数字，激动得眼眶通红，声音都在发颤。

他这一嗓子，像是拉开了冲锋的号角，整个办公区瞬间被狂热的声浪淹没。

「出息，」技术总监王建国，端着泡满枸杞的保温杯，施施然地走过来，「这才哪到哪儿。」

他重重地拍了拍小李的肩膀，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全场：「跟着林总，有肉吃，肯熬夜就行。咱们这行，不就是拿命换钱吗？」

这句话说得巧妙。

前半句是感恩，后半句却听起来很奇怪。

周围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哄笑，大家都在为这实打实的金钱狂欢，没人有空去细品那句拿命换钱里，究竟藏着多少被刻意放大的委屈。

而这一切，都被角落里的新实习生王漫漫，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。

她那***走出象牙塔，还闪烁着理想主义光辉的脸上，写满了震惊与不解。

她无法想象，这群名校毕业的天之骄子，为何会如此坦然地拥抱「996」甚至「007」的生活。

他们一边分享着奖金截图，一边麻木地往嘴里***二十元一份的猪脚饭，准备迎接又一个漫漫长夜。

在她看来，这根本不是奋斗，这是一场用高薪粉饰的慢性***。

「王总监，」王漫漫猛地站起身，声音尖锐，「我们的人生价值，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！我们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生活！」

空气，瞬间死寂。
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看向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身上。

老王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，随即化作一种对无知的悲悯。

他拧开杯盖，吹了吹热气，慢悠悠地说：「漫漫啊，等你一个月要还两万房贷，孩子一节补习班的课就要八百块的时候，你就会明白，跟生活比起来，谈理想，太奢侈了。」

说完，他不再理会她，转身振臂一呼：「行了，都打起精神！今晚九点前把A7模块的BUG清完！林总发话了，这个项目只要提前一天上线，奖金池里，再加五十万！」

「哦！！！」

人群被这五十万彻底引爆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。

刚才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理想主义涟漪，瞬间被更汹涌的拜金浪潮拍得粉碎。

而我，就站在办公室的单向玻璃后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。

老王，那个八年前，在我只有三个人的地下室里，啃着馒头陪我写下第一行代码的男人。

我曾许诺，要让他和所有兄弟们，都过上最有尊严的生活。

可现在，他却用轻飘飘一句「拿命换钱」，就抹去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情分，将我从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林姐，变成了冷血无情的资本家。

小说《禁止加班后，员工们哭着求我恢复996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