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你跳舞，只是一个测试。”她说。

“测试什么？”

“测试你的反应。”她抱着盒子，慢慢地踱步，“面对一个无法理解的，不断重复的，荒谬的指令，你会怎么做？是愤怒地反抗？是功利地服从？是耍小聪明地绕过？还是……彻底放弃，选择躺平？”

她每说一种，都对应了我前几次循环的行为。

她全都知道。

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玻璃箱里的小白鼠，我的一举一动，都被人观察得清清楚楚。

这种感觉，比社死还难受，是一种从里到外的，被剥光了的羞耻和恐惧。

“你观察**什么？我就是一个送快递的！”我站起来，冲她低吼。

我必须得做点什么，打破这种被她完全掌控的感觉。

“别紧张。”她抬起手，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，“我对你没有恶意。实际上，我是在帮你。”

“帮我？”我气笑了，“你把我困在这一天，耍猴一样耍我，你说是在帮我？”

“对。”她点点头，表情很认真，“李正，你仔细想想，今天，对你来说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？”

特别的？

今天就是个普通的工作日。我早上六点起床，晚上不知道几点能下班。吃了两顿盒饭，跑了一百多单。

唯一的特别，就是碰到了她这个神经病。

“没什么特别的。”我说。

“再想想。”她引导着，“你今天下班后，原计划是去做什么？”

“回家，吃泡面，加两个蛋。”我想都没想就回答。

“然后呢？”

“睡觉。”

“就这些？”

“不然呢？我们送快递的，一天累得跟狗一样，不睡觉干嘛？”我有点不耐烦。

她沉默了。

她看着我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。有点像失望，又有点像……怜悯。

“看来，你真的忘了。”她轻声说。

“我忘什么了？”我追问。

她摇了摇头，没回答。

她抱着快递盒，走回门口，把门打开。

“进来吧。”她说，“外面凉。”

我犹豫了一下。

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。这个叫赵佳的女人，浑身都是谜。进她的房间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。

可待在外面，似乎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
而且，她说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。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。

我咬了咬牙，跟着她走了进去。

这是我第一次进606的房间。

房间不大，一室一厅的格局。很干净，但是……太空了。

没有电视，没有沙发，墙上也是白花花的，什么装饰都没有。整个客厅，只有一张小小的餐桌，和两把椅子。

这不像一个家，更像一个……样板间。一个还没人入住的样板间。

她把快递盒放在餐桌上，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：“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