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个高兴，当即把鸡炖了。

程曜白很久以前就和我就约好了，如果他考上大学，我们要好好一起庆祝。

我做了一桌子菜。

可等了好久好久，程曜白也没回来。

隔壁婶娘告诉我，她在知青点看见了程曜白。

真奇怪，难道程曜白忘了和我的约定吗？

我端着装着鸡的搪瓷盆去知青点找程曜白，刚走到门口，却听见里面有人提起我的名字。

“曜白，你考上了清华，将来去了北京，姜佩玖那傻子这下更会缠着你要嫁给你了。”

“你不会真打算把她一起带去北京吧？”

我脚下一顿，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问。

我和程曜白定了亲，他去哪里，我就该去哪里的。

可下一秒，我听见程曜白声音冷硬地开了口。

“姜佩玖脑子蠢笨，去城里只会添麻烦。”

“而且，我只把她当妹妹。”

“咣当——”

我手里的搪瓷盆砸在了地上，香喷喷的炖鸡肉全都滚进了土里。

程曜白看过来，瞳孔微缩，拧起了眉。

我慌张地蹲下身想把鸡肉捡起来，却又被烫了手指。

眼泪大颗滚下来，怎么擦也擦不干净。

程曜白上前来拉起我：“别捡了，都脏了，捡了也吃不了。”

我咬紧嘴唇：“这是我炖来给你庆祝考上大学的……程曜白，你也觉得我蠢吗？”

“你明明说过，我不笨的。”

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村里人会摸着我的脑袋说。

“佩玖这孩子真可怜，小时候那么聪明伶俐，突然就变成傻子了。”

“还不是为了救老程家那小子，要不是为了救他，佩玖也不会被砸到脑袋。”

“你说老程家那孩子是不是灾星？房子塌了，爹妈都给砸死了，佩玖去救他，也给砸成了傻子。”

“哎，还是佩玖最可怜，估计这辈子都没人娶了。”

“让程曜白那小子娶啊，他把佩玖害成这样，佩玖她爹还愿意养他，就该报恩。”

我听不懂，跑回家找程曜白问他：“曜白，傻是什么意思？为什么他们都说我傻？”

程曜白皱起眉：“谁说你傻了？你不傻，我们玖玖最聪明了。”

我又问：“那你会娶我吗？他们说，你应该娶我。”

程曜白那时很久都没说话。

我看不懂他复杂的眼神，拽着他的衣袖又问了一遍。

这次，程曜白点了点头：“嗯，我娶玖玖。”

“等十八岁，我就和玖玖结婚。”

我很高兴，我听村里人说过，结婚就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的意思。

我想和程曜白永远在一起。

所以从那天开始，我就数着日子盼着十八岁。

可我十八岁那年，程曜白又说：“你还小，再等两年。”

“等你二十，我二十二，结婚正合适。”

程曜白聪明，说什么都是对的。

于是我点点头，又开始数着日子等二十岁。

去年，我二十了。

八月中过了生日后，我问程曜白什么时候结婚。

程曜白却说：“玖玖，国家今年恢复高考了，我想试试考大学，你再等等好不好？”

他说这话时目光飘得很远。

我却没有发现，只认真地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
现在，程曜白终于考上大学了。

但他好像……不要我了。

程曜白看着我，沉默地不讲话。

一个女知青这个时候走了出来，笑着轻声对程曜白说：“曜白，你哄着她就是了，反正她是个傻子，也不知道真假。”

这个女知青我认识，她叫林惜枝。

程曜白经常和她念诗，什么相思，什么琴瑟。

我看程曜白念诗的时候很开心，所以自己偷偷地也背了几个字。

却被村里人瞧见，他们笑话我傻，说程曜白不是因为念诗才高兴的，而是因为林惜枝。

他喜欢林惜枝，不喜欢我了。

我不信。

我拽住程曜白的衣袖晃了晃：“曜白，你说呀，我不傻。”

“你说过去哪里都会带着我的。”

程曜白掰开了我的手：“嗯，你不傻。别闹了，先回家行吗？”

我紧握着手，听明白了程曜白的敷衍，他一点都不真心。

见我不动，程曜白缓和了一下语气：“我会带着你的，我怎么可能真的放心让你一个人待在村里，我一定会带你离开。”

“那……”我看着程曜白，犹豫地朝他伸出了手：“那我们拉钩。”

“你要是骗我，我们就永远不要见面了。”

小说《姜佩玖程曜白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