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那支染血的白玉簪死死攥在她掌心,像抓住最后的浮木。
>杨枫撕开她破碎的衣襟,腹部的伤口狰狞外翻,染红了身下冰冷的砖石。
>“忍着点。”他扯下玄色披风内衬,动作利落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僵硬。
>昏迷中的她,仿佛被剧痛刺穿梦境,滚烫的眼泪混着血污滑落,无意识地呢喃:“娘…簪子…”
>温热的血迅速浸透布条,杨枫眸色骤沉,一把将人打横抱起。
>巷外火光逼近,追兵的呼喝与马蹄声踏碎死寂。
>“抱紧。”他低沉的声音贴着耳际响起,战靴踏过尸骸,玄甲在夜色中撞开一条血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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巷子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,混杂着尘土、腐烂物和死亡的味道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。死寂,是这片修罗场唯一的哀歌。方才还充斥着粗鄙***笑、绝望呜咽和利箭破空尖啸的狭窄空间,此刻只剩下尸体倒伏的沉重轮廓,以及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、滴落在冰冷湿滑地面发出的微弱“嘀嗒”声。
秦晗玉瘫软在冰冷、布满湿滑苔藓的墙角,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,在彻底熄灭的边缘挣扎摇曳。迷药的效力如同跗骨之蛆,混合着肩头刀柄重击带来的剧痛、惊吓过度的虚脱,将她拖向无边的黑暗深渊。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,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牵扯着肩头的伤处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如同钝刀在骨头上反复刮擦。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,无论如何努力,也只能勉强撑开一条缝隙。视野里一片混沌的猩红与浓墨交织,巷口那点微弱的光晕如同水中的月影,模糊晃动,摇曳不定。
脸上黏腻温热的触感挥之不去,那是陌生暴徒的鲜血,带着浓烈的铁锈腥气,有些已经凝固,有些仍在缓慢地滑落,滑过冰凉的脸颊,滴落在同样冰冷的锁骨上。口鼻间充斥着这股令人作呕的腥甜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毒药。最要命的是腹部,一股尖锐的、如同被烧红烙铁捅穿的剧痛,正从那被撕开的破碎衣襟下源源不断地传来,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有重锤狠狠砸在那片血肉模糊的地方,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和一股温热的、不断蔓延的濡湿感。冰冷的地面,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体里仅存的热量。
她能模糊地感觉到,自己似乎还活着。但这“活着”的感觉,如此微弱,如此痛苦,如此冰冷,几乎被无边的黑暗和绝望彻底吞噬。
就在这时,那沉重的、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声,再次清晰地响起,由远及近,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“咔哒…咔哒…”
战靴踏在湿滑粘腻、遍布血污的地面上,每一步都沉稳而清晰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像是踩踏着亡魂的脊梁而来。那声音越来越近,最终停在了她面前三步之外。
浓重的阴影笼罩下来,如同山岳倾轧。秦晗玉残存的意识如同惊弓之鸟,猛地绷紧,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,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。是他!那个如同魔神般降临、又用利箭瞬间收割了数条性命的玄甲将军!他要做什么?是杀了她灭口?还是像那些暴徒一样……
她拼尽全力想要蜷缩起身体,想要后退,想要逃离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压迫。但身体却背叛了她,软绵绵地瘫在那里,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。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而微弱的、如同幼猫哀鸣般的呜咽。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,无声地滑落。
预想中的杀戮或侵犯并未降临。
一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,如同实质的寒冰,落在她身上,从头到脚,带着审视与评估的意味,冰冷而毫无温度。那目光扫过她惊惶失色的脸,扫过她肩头被刀柄重击后迅速肿胀淤紫的伤口,扫过她被撕扯开、露出大片肌肤和狰狞伤口的腹部,最后,落在了她紧紧攥着的右手上。
那只纤细的手,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死白,手背上青筋微凸,沾满了污泥和暗红的血渍。五根手指如同铁箍,死死地攥着一个东西——一支白玉簪。簪身大部分被紧握的拳头遮挡,只有簪头一点温润的玉色倔强地从指缝间透出,上面沾染的血污和泥土也无法完全掩盖它本身的清冷光泽。簪尾尖锐,此刻正深深地抵在她自己的掌心,一缕更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她的指缝和簪身缓缓渗出、滴落。
那玄甲将军的目光,在那支被死死攥住的白玉簪上,停留了足足两息。冰冷的眼底,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掠过,快得让人无法捕捉。随即,那目光重新抬起,落回她因失血和恐惧而惨白如纸的脸上。
他没有任何言语,高大的身影微微俯下。玄甲叶片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、冰冷的金属摩擦声。一股更浓烈的、混合着硝烟、铁锈、汗水以及某种凛冽如松针般的气息扑面而来,瞬间压过了巷子里浓重的血腥。
秦晗玉的瞳孔因恐惧而骤然放大,身体僵硬得如同冻僵的石头,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,撞击着肋骨,几乎要破膛而出。他要做什么?!
预想中的粗暴接触并未发生。一只戴着冰冷精铁护腕的手伸了过来,动作出乎意料地没有直接碰触她,而是极其迅捷地探向她腹部那片被撕裂的衣料边缘。
“嗤啦——!”
一声清脆而刺耳的裂帛声骤然响起,在死寂的巷子里格外惊心!
那只戴着护腕的手,用了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和不容置疑的力量,将秦晗玉腹部本就破碎不堪的衣襟,沿着伤口周围,猛地彻底撕裂开来!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惜,仿佛在剥离一块腐朽的树皮。
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,瞬间刺入暴露在外的肌肤。秦晗玉猛地倒抽一口冷气,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冰冷的刺激而剧烈地痉挛了一下!腹部的伤口被这粗暴的动作牵扯,仿佛有无数把烧红的刀子在里面疯狂搅动!她痛得眼前发黑,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、短促而凄厉的抽气声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弹起,又重重地跌落回冰冷的地面,激起一片泥泞和血水。
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鬓发和后背,与温热的血水混在一起,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。
撕裂开的衣襟下,狰狞的伤口彻底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。那并非刀剑造成的整齐创口,更像是在剧烈的挣扎和撕扯中被某种粗糙的硬物——比如碎裂的砖石边缘或者暴徒腰间的粗糙佩饰——狠狠地划开、撕裂。伤口位于左腹侧,足有三寸多长,皮肉狰狞地向外翻卷着,边缘沾染着污泥和暗红的血痂。此刻,因为刚才的撕扯,伤口深处正汩汩地涌出鲜红的血液,如同打开了闸门的小溪,迅速染红了周围白皙却布满青紫淤痕的肌肤,甚至流淌到冰冷的地面上,与之前的血污融在一起,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、刺目的猩红。
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,秦晗玉的意识开始更加剧烈地飘忽。她痛得浑身发抖,牙齿咯咯作响,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、模糊、发黑。那剧烈的疼痛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,将她残存的意识拼命地拖向黑暗的深渊。
就在这时,一个低沉、冷硬、如同金铁摩擦般毫无波澜的声音,在她头顶很近的地方响起。那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清晰地钻进她嗡嗡作响的耳朵里:
“忍着点。”
没有安慰,没有解释,只有冰冷的三个字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秦晗玉涣散的瞳孔艰难地向上转动,模糊的视线里,只看到玄甲将军冷硬的下颌线条。他单膝跪在了她身侧泥泞污秽的地面上,沉重的腿甲直接压在混合着血水的污泥里,溅起几点污浊。他没有再看她的脸,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腹部的伤口上,眉头几不可察地拧起一道刻痕。
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探手到肩后,一把抓住自己那件厚重玄色披风的内衬一角——那是一种柔韧的、吸水性极好的细棉布衬里。他五指猛地发力!
“嗤啦——!”
又是一声刺耳的裂帛声!
这一次,声音更响,更决绝!他竟生生从那件象征着身份与威严的将军披风上,撕下了一大块干净的内衬布!动作干脆利落,带着一种战场上磨砺出的、处理伤情的果断和效率。
他看也没看那价值不菲、被毁坏的披风,直接将撕下的布条在手中快速折叠了几下,叠成一个厚实的垫子。他的动作很快,带着军人的利落,但那骨节分明、带着薄茧的手指在触碰到布料的瞬间,似乎有极其细微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僵硬。这细微的凝滞,或许源于从未为女子处理过如此私密伤口的陌生,或许源于眼前这伤口的狰狞程度,又或许……是别的什么。
秦晗玉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,那声“忍着点”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,只激起了微弱的涟漪,很快便被无边的痛苦淹没。她感觉到那只戴着冰冷护腕的手靠近了伤口,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,那叠好的布垫被用力地、死死地按压在了她腹部那狰狞翻卷、血流如注的伤口上!
“唔——!!!”
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如同整个身体被瞬间撕裂的剧痛,如同火山爆发般从腹部炸开,瞬间席卷了全身每一根神经!那痛楚如此尖锐,如此狂暴,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,又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攥住了内脏狠狠撕扯!这痛楚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,像一柄烧红的巨锤,狠狠砸碎了她仅存的、摇摇欲坠的意识堤坝!
黑暗,如同汹涌的潮水,瞬间将她彻底吞没。她身体猛地向上弓起,如同离水的鱼,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、濒死般的抽气,随即整个人彻底软倒下去,所有的挣扎和呜咽都在瞬间停止。苍白的脸上,那双因剧痛而圆睁的、盛满了惊惶和绝望的眸子,终于缓缓地、无力地阖上。长长的睫毛如同折断的蝶翼,沾着血污和泪水,无力地覆盖下来。只有微弱的、几乎不可闻的鼻息,证明着这具残破的身体里,尚存一丝生机。
昏迷中的她,身体依然在本能地微微抽搐。温热的泪水,混合着脸上尚未干涸的血污,顺着她冰冷的脸颊无声地滑落,留下两道蜿蜒的、触目惊心的痕迹。就在她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,或者说,是在那灭顶的剧痛刺穿她灵魂的瞬间,一声极其微弱、破碎得如同风中残絮般的呢喃,从她失去血色的唇瓣间逸出,带着深入骨髓的痛楚和无尽的孺慕哀伤:
“娘……簪子……”
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,却清晰地钻入了正俯身处理伤口的杨枫耳中。
杨枫按压伤口的手指猛地一顿!那动作间的流畅和利落,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凝滞。他猛地抬眼,目光如电,射向秦晗玉昏迷中依然紧蹙着眉心的脸。那双紧闭的眼睫下,泪水和血污混在一起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娘?簪子?
他的视线,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向那只即使在昏迷中也死死攥紧的右手,落向那支从指缝间倔强透出一点温润玉色的簪子。方才匆匆一瞥,只觉那簪子素净,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,他似乎隐约看到簪头那一点玉光下,似乎镌刻着某种极其细微、古老的云纹,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。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,便被眼前更紧迫的状况打断。
掌下,那厚实的布垫正以惊人的速度被温热的液体浸透、濡湿!鲜红的血液迅速在布面上洇开、蔓延,甚至开始沿着他的指缝渗出!那粘稠、温热的触感,清晰地传递着生命正在飞速流逝的信号。这出血量,远***的预估!
杨枫的眸色骤然沉冷下去,如同瞬间冻结的寒潭,锐利的眼底深处,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凝重。这伤,比他想的更重!若不立刻止血并得到妥善救治,这女子恐怕撑不过半个时辰!
就在这时——
“在那边!巷子里有动静!”
“快!包围起来!别让逆贼跑了!”
“弓箭手!准备!”
巷口的方向,骤然传来一阵嘈杂而急促的人声呼喝!脚步声凌乱而沉重,伴随着金属甲胄碰撞的哗啦声和弓弦被拉紧的“吱嘎”声,如同骤雨前的闷雷,由远及近,迅速打破了巷子里的死寂!火把跳跃的光影开始晃动,将巷口那一点微弱的光晕迅速扩大、扭曲,投进深巷的墙壁上,拉长晃动的人影如同幢幢鬼魅。
追兵!而且听这声势,人数不少,训练有素!
杨枫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,如同出鞘的利刃,冰冷地扫向巷口。他不再有丝毫犹豫。
时间就是她的命!
他一把扯下那件已经被他撕去内衬的玄色披风,厚重的布料带着他身上的气息和战场硝烟的味道,兜头盖在了秦晗玉身上,将她满身的血污和破碎的衣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。紧接着,他那只刚刚按压着伤口、沾满鲜血的右手,绕过她的颈后,另一只手臂则穿过她的腿弯。
昏迷中的秦晗玉身体冰凉而柔软,轻飘飘的,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,却又带着沉甸甸的死亡气息。杨枫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,手臂沉稳而有力地收拢,一个标准的横抱姿势,瞬间将秦晗玉整个冰冷的身体打横抱起!
她的头无力地靠在他冰冷的玄铁胸甲上,散乱沾血的青丝拂过他颈间的护喉。那支被她死死攥在右手的白玉簪,冰冷的簪尾随着她手臂的垂落,轻轻地抵在他覆着臂甲的胳膊上,带来一点冰凉的触感。盖在她身上的披风,遮住了她大半张脸,只露出光洁却毫无血色的额头和紧闭的眼睫。
“抱紧。”
杨枫低沉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,这一次,是贴着她的耳际。那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如同冰珠砸落玉盘,清晰地穿透了她昏迷的混沌,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宣告。
话音未落,他抱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,脚下骤然发力!
“砰!”
沉重的战靴狠狠踏在脚下一具尚有余温的暴徒尸骸之上!骨骼碎裂的闷响令人牙酸!借着这一踏之力,杨枫整个人如同蓄满劲力的强弓射出的利箭,抱着怀中轻若无物却又重逾生命的女子,猛地朝着巷子深处、与火光追兵相反的方向,如一道撕裂黑暗的玄色闪电,暴冲而去!
“追!”
“放箭!放箭!”
“别让他跑了!”
巷口的火光和呼喝声瞬间逼近!弓弦震响的“嗡”鸣声连成一片!
“咻咻咻——!”
密集的破空尖啸撕裂空气,如同死亡的蜂群,带着刺骨的寒意,追着那道玄色的背影疯狂攒射!漆黑的弩箭钉入两侧斑驳的墙壁,发出沉闷的“咄咄”声,溅起点点火星和碎屑;更有几支险之又险地擦着杨枫急速移动的玄甲边缘掠过,带起尖锐的风声!
杨枫的速度快到了极致!沉重的玄甲此刻非但不是累赘,反而成了破开一切阻碍的攻城锤!他根本不去看身后追来的箭矢,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前方狭窄曲折、堆满杂物的巷道深处。他抱着秦晗玉,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活和强悍,在狭窄的空间里辗转腾挪!
侧身!玄甲坚硬的肩甲“哐当”一声撞开一扇半朽的破木门,木屑纷飞!
瘦身!一支劲弩贴着他头盔的翎羽呼啸而过,狠狠钉入前方一个破瓦缸,缸体应声碎裂!
急转!沉重的战靴在湿滑的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,险险避开地上横亘的一根粗木!
每一次闪避,每一次撞击,都让怀中昏迷的人儿身体随之剧烈地晃动、颠簸。盖在她身上的披风滑落了一角,露出她苍白如纸、毫无生气的侧脸。颠簸中,腹部的伤口再次被牵动,即使昏迷中,她的眉头也痛苦地紧蹙着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与残留的血污混在一起。那支紧攥在她右手的白玉簪,簪尾随着颠簸,在她毫无知觉的手心又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痕,温热的血珠渗出,滴落在杨枫冰冷的手臂甲片上。
浓重的黑暗在眼前急速倒退,两侧高耸斑驳的墙壁如同怪兽的肠道挤压过来。身后,是紧追不舍的脚步声、呼喝声、以及那催命般的箭矢破空声!前方,是未知的曲折和障碍!
杨枫的眼神沉静如寒潭深渊,没有丝毫慌乱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近乎机械的专注。他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,耳中捕捉着身后每一支箭矢的轨迹风声,眼中精确计算着前方每一处障碍的距离和突破角度,脚下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迅捷,每一次呼吸都调整着奔袭的节奏和爆发的力量。他像一具不知疲倦、只为杀戮和突进而生的战争机器,抱着怀中唯一的、沉重的“负累”,在这条充满死亡陷阱的黑暗巷道里,硬生生撞开一条血路!
就在他即将冲出这条漫长死巷的拐角,前方隐约透出另一条更宽阔街巷的微光时——
“拦住他!堵死出口!”巷口追兵的怒吼声近在咫尺!显然有人抄了近路包抄!
拐角处,两个手持长刀、身着皮甲的壮硕身影骤然出现,如同门神般堵住了去路!火光映照下,他们脸上带着狰狞的杀意,长刀带着寒光,一左一右,朝着抱着人、速度不可避免受到影响的杨枫,狠狠劈砍而来!刀锋撕裂空气,发出尖锐的呼啸!
腹背受敌!千钧一发!
杨枫冲刺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!就在两把长刀即将及身的瞬间,他抱着秦晗玉的腰身猛地向自己怀中一收,同时身体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左侧硬生生拧转!整个动作快如鬼魅,完全违背了人体发力的常理!
“锵!”
左侧劈来的长刀,锋利的刀刃狠狠劈砍在杨枫右肩的玄铁肩甲上!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,火星四溅!巨大的冲击力让杨枫的身体猛地一晃,但他下盘稳如磐石,借着这股冲力,右腿如同钢鞭般向后闪电般踹出!
“砰!”
一声沉重的闷响!那一记蕴含了恐怖力量的“蝎子摆尾”,精准无比地、结结实实地踹在右侧那名挥刀砍来的壮汉胸口!
“咔嚓!”清晰的骨裂声响起!
“噗——!”那壮汉双眼暴突,口中鲜血狂喷,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烈马撞中,离地倒飞出去,“轰”地一声狠狠砸在后方堆叠的杂物上,再无声息!
几乎在踹飞右侧敌人的同时,杨枫抱着秦晗玉的左臂猛地发力,将她整个人向上颠起少许,护得更紧!同时,他的右手——那只刚刚一直护在她后背的手——快如闪电般探出!不是拔剑,而是在左侧敌人因刀劈甲胄而力道用力、身体前倾的瞬间,五指如钩,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,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!
“撒手!”一声冰冷的低喝!
“啊!”那壮汉只觉手腕如同被烧红的铁钳死死钳住,剧痛瞬间袭来,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!
长刀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!
杨枫扣住对方手腕的五指没有丝毫放松,反而猛地向自己身前一拽!同时,屈起的右膝如同攻城锤,带着呼啸的风声,狠狠撞向对方毫无防备的胸腹之间!
“咚!”
又是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!那壮汉的身体如同煮熟的大虾般弓起,眼珠凸出,连惨叫都发不出,口中喷出的血沫溅了杨枫的胸甲一片。杨枫顺势松手,那壮汉软软地瘫倒在地,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。
整个过程,快!狠!准!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!
当杨枫抱着秦晗玉,如同浴血的魔神,稳稳地踏过这两具新鲜的尸体,冲出这条死亡巷道,冲入前方那条相对宽阔、同样被节日灯火映照得半明半暗的街道时,巷子深处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才堪堪赶到拐角。
“人呢?!”
“跑了!快追!”
身后的喧嚣再次沸腾,但距离已经被拉开。
杨枫没有丝毫停留,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。他抱着怀中冰冷、轻飘、生命如同风中残烛的女子,脚下发力,身形如电,毫不犹豫地冲进了街道对面另一条更为狭窄、更加黑暗幽深的小巷。玄色的身影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吞没,只留下巷口地面上,几滴新鲜温热的、正迅速渗入砖缝的暗红血迹,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浓烈血腥,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突围与守护。
他怀中的秦晗玉,依旧昏迷着,苍白的脸靠在他冰冷的胸甲上,紧蹙的眉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痛苦。那支染血的白玉簪,依旧死死地攥在她冰凉的手心,簪尾残留的血迹,在黑暗中,如同一点微弱的、不肯熄灭的星火。
小说《霸道将军宠妻记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