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溪……林溪……”
遥远地声音在耳边回响，带着一丝莫名地熟悉。
我艰难地睁开眼，模糊地视野里，是一张英俊而焦急地脸。
“阿……衍！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沈衍，我年少时的邻家玩伴。
七岁那年，我的家乡遭遇了一场地震。
我因在外地姑姑家，幸运地躲过一劫。
可我的家，沈衍的家……都成了冰冷的数字和断壁残垣。
沈衍……我早就接受了他不在人世的现实。
可现在，他却活生生地在我面前。
所以，这里是天堂吗？
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，沈衍抬手给了我一个脑瓜崩，像他幼年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。
“别胡思乱想，我没死，你也没死。”
“当年，我被人从废墟里扒出来，受伤很重，什么都不记得。”
“登记身份时，阴差阳错被当成了别人家的孩子。后来，又被养父母带到国外。”
他声音低沉，带着浓浓的懊悔和心疼：“前几天，我终于恢复记忆，第一时间回来找你。”
“我知道你嫁给了陆淮……也知道了这些年……”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：“对不起，小溪……我还是来晚了。”
酸涩猛地冲上鼻腔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。
沈家叔叔阿姨慈爱的脸庞、我爸妈要把我送给沈家当童养媳的戏言……清晰得如同昨日。
我想说话，嗓子却堵得厉害。
沈衍试探性地握住我的手，他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我，里面翻涌着我熟悉的保护欲，还有一丝……不忍。
“小溪，” 他开口，声音放得极轻，像是怕惊碎了什么，“你……知道自己怀孕了吗？”
心口像是尖刀狠狠刺了一下。
我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沈衍眼中涌上更深的疼惜。
他小心翼翼地措辞：“你被送来的时候……情况很危急。严重冻伤、失温、体力透支……还有，孩子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观察着我的表情：“孩子……已经没有胎心了。医生说，必须立刻做清宫手术。对不起，没来得及……”
“不用道歉。” 我打断他，硬压下心头的酸涩，“我本来也没打算要这个孩子。”
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，微微一愣。
沉默几秒，他忽然伸出手，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颊。
“都过去了，小溪。”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，目光牢牢锁住我，不容我闪躲，“别怕。我在。”
“都过去了……”
这四个字，像一根细细的针，精准地刺破了我强撑了太久的心防。
那些积压了十年的委屈，化为泪水，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，瞬间模糊了视线。
没有歇斯底里，我只是无声地流泪。
沈衍用他宽厚的手掌，一次次为我擦去眼泪。良久，他站起身，轻轻将我拥入怀里。
这一次，我终于不再是，孤身一人。